光と影の境界

キュッと結ばれた心の糸を、切ってしまえる僕を頂戴。
キュッと結ばれた心の糸を、切って開ける音をちょうだい。


梦子。wb@明智梦子。cpp:明智梦子。头像:鸟城。(约稿得到的)
随自己的爱好和脑洞写作。更新频率因学业而不定期。
Persona-主明,主明主,波特水仙。祐双,龙杏,春真春。不吃水仙外纯粹的主受。
GBF-天司组。路芬路,法贝法为主食。
请多指教♪

主明/三月十九日的玫瑰

*LOOP设定。在即将放弃之时的故事。

*主人公姓名采用来栖晓。

 


主明/三月十九日的玫瑰

 

 

那个日子又一次来临了。

摩尔加纳会建议自己去和协力者们道别,在简短的谈话后,他们会送给自己各式各样的物品。那是他们因为这一年的经历而蜕变的证明,来栖晓非常用心地收在包里。把记录自己一年的日记交给惣治郎先生,道别完成的最后回到勒布朗,见证自己这一年时间的黑猫会将那条围巾送给自己。上楼,收拾行李,无所事事地等待明天到来,然后一同离开东京。沿海的高速公路十分漫长,似乎永远没有终点。就在面包车驶入隧道之后,眼前将会一片漆黑。意识坠入一片黑暗,银色的蝴蝶在漆黑里飞舞,再睁开眼时,又将是那辆通往东京的电车上。

来栖晓并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事,或者说即使说出口,也不会有人相信吧。那些重复的物品被他细心摆放在阁楼的纸箱里,从作战时的道具和装备,到最后道别时得到的赠品。其中一个例外是本该摆放喜多川祐介的赠品的地方。毕竟那幅画因为体积过大不方便带着,所以祐介给他的是邮寄的快递单。

那些相同编号的单子已经有了厚度,来栖不禁有些出神,又看向另一个腾出的地方。那里没有太多东西,仅仅是玩具性质的光剑、光束枪,以及黑白色相间的领带。在众多被摆得满满当当的箱子里,这是唯一一个还有空间的地方。来栖伸手触碰到最上面的那一条,过了一会儿,又把手收了回来。

“喂,晓!别磨磨蹭蹭的了!”

摩尔加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。似乎是因为自己在楼上待了很长时间,他正催促自己赶紧下楼。来栖在把箱子合上前,最后看了一眼其中的领带。

“……明智。”

他轻声念出领带所有人的名字,拿起一旁的胶带封住了纸板箱,不留一点能照进光芒的缝隙,不让自己再有看见的机会。摩尔加纳催促的声音第二次传了过来,来栖不再犹豫,丢下手中的胶带,朝楼下走去。

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,他全都心知肚明。和双叶告别,把日记本递给惣治郎先生。四茶的武见医生,广场上的吉田先生,在天鹅绒房间门口的拉温瑟,怪盗团的同伴们……和所有人都道别完,将新收到的那些物品放进单肩包里,来栖看着天空中还没有爬到正午的太阳,坐上了回到四茶的电车。

“都道别完了吗?”

摩尔加纳在包里问他,他便点头回应。不,其实并没有,他心里也是知道的。那个最想再一次见到的人,来栖晓从来没有找到过。为此,他不停地循环往复这一年,试图追寻到一条能让那个人也活下来的道路。宫殿的攻略方法早就烂熟于心,人格面具全书不知在多久以前就已经填满,所谓分别的赠品收下一个又一个,而明智吾郎,总是只在入队时,轻巧地递给他一条黑白色相间的领带。他在离开时不会带走什么,重逢时也只会赠予无法留下的伤口。那道闸门在眼前关闭的景象,来栖晓已经看到快要厌烦,却总是来不及把对面的人拉出来。

勒布朗的门口已经近在眼前了。来栖知道,只要踏进咖啡店的门,摩尔加纳就会劝自己好好整理东西,接下来将不会再有时间外出。这样也好,来栖想。看不见终点的奔跑实在是太消磨人的精力,即使是他,也坚持不住了。

“你要放弃了吗?”

“……或许吧。”

“诶——怪盗团团长也会这么没骨气啊。”

“……?”

直到回了话,来栖才发现那并不是摩尔加纳的声音。包里的黑猫现在正抬头看着他的身后,惊愕的表情堪比杏第一次见到他喊出怪猫时受到的打击。来栖的视线跟着往上看去,黑色的皮鞋,修身的长裤,名门高校的校服。黑白色的领带整齐地打在衣服里面,搭扣却刻意没有系到最顶上。棕色的发丝被风吹起一些,那双红瞳里带着虚假的笑意,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嘲讽。

“明智……?”

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呼唤着身后人影的名字。一切的一切都和初次见面时的明智吾郎没有任何区别,除了……

“……你会飞了?”

“……。”

这种问话当然是换来明智的一个大大的白眼。他没打算解释,不过来栖这么看,也或多或少能理解。悬浮在空中的透明躯体,被猫爪穿透的身子,过往的行人都没有驻足,只有自己和摩尔加纳看得见他的样子。虽然在现代感觉很不可思议,但也只有一种解释了。

“你变成幽灵了?”

明智抱着手臂,作为回答抬起脚就踹了过去。他漂浮在不高不低的位置,这一脚正好踹到来栖的股间。来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防御,可明智的动作显然更快,那只脚就这么穿过了他的身体,横穿他的手臂,从后背径直穿了过去,鞋尖的部分甚至透进了勒布朗的门后。

理所当然的,没有痛感,连所谓的冷风都没有。来栖低头看着明智没收回去的脚,用手试着去抓住他的脚腕。他将手握成拳,指甲轻易地刺入了掌心,在那里留下痕迹。张开的手掌里自然只有空气,来栖又抬头看向明智,对方只是一脸漠然地扭开头去,无视他和摩尔加纳满是疑问的视线。

“mona。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吧。”

“吾辈怎么能允许你和这小子——”

“不会有危险的。……拜托了。”

做出判断并不需要那么多犹豫的时间,来栖当机立断在包里的黑猫耳边嘀咕了几句。虽然有些不满,摩尔加纳最后还是从包里跳去地面,又对着空中的明智狠狠地瞪了一眼,这才甩着尾巴走出小巷。来栖看着明智,明智看着勒布朗门前的观叶植物,路过的人们对站在门口的人投以奇怪的视线,又匆匆离开。

“进来坐坐吧。”

“你是在挖苦我吗?”

来栖没去回应明智带着刺的话语,只是推开了店门,侧身示意他进去。明智瞥了一眼敞开的门,径直穿过来栖的身体进入了店内。店主和本来还坐在位置上的少女都已经不在了,似乎是已经先回到了家里。来栖将门关上,看着明智飘在原本一直坐着的位置上方。他的视线没有和来栖相交,而是看着正播放新闻的节目。琐碎的新闻一条接一条地飘过,直到节目结束,也没有任何关于怪盗团,或者二代侦探王子的消息。

“……明智。”

来栖终于试着开口呼唤了一下。明智转过头,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。来栖原本想问的问题和想说的话,就这么突然地卡在了喉口里。他动了动喉结,最后还是没办法继续发声。明智见状,就又无所事事地转过头去。

“一杯咖啡。”

“诶?”

“我说一杯咖啡。”

明明成了幽灵就碰不到杯子了。还是说幽灵也能喝咖啡?来栖看着明智用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,他的手指偶尔没入桌内,而木制桌面被敲击的声音并没有回响在店内。即使如此,明智依旧摆出催促的样子,坐在离凳子有几公分距离的空气上,将手指刺入桌子里。

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秋天。不管是还没有合作的十月,或是短暂共同作战的十一月,明智都会坐在从门口数起第二个位置的凳子上,点上一杯咖啡,然后坐到很晚的时间。他总是会开口说着各式各样的话题,接过咖啡和来栖对上视线的时候,就勾起嘴角。

将咖啡豆磨成粉末,用滤纸叠好漏斗,小心地用热水冲刷咖啡粉,一滴滴的深色液体就这样滴进了白色的瓷杯里。来栖端起咖啡杯,连着放方糖的小罐和夹子一同放到明智的手边。明智抬头看了他一眼,伸手端起咖啡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
“还行吧。”

也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不满,但他的手确实碰到了杯子。来栖有些愣愣地看着明智在那里品尝咖啡,甚至产生了对方究竟是不是幽灵的疑问。似乎是被这个视线盯得有点烦,明智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杯,对上了来栖的视线。

“别这么看我,我只是能碰到你碰过的物体。”

“就算你这么说,能喝咖啡还是有点奇怪。”

“你有那么多领带就不奇怪吗?”
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
很不对劲。来栖皱起眉头,看着明智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。从一开始的那句搭话他就应该发现的,面前的明智明显知道了太多本应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。自己快要放弃的事也好,自己拥有那么多相同的东西,经历了太多同样的一年也好。可明智并不像自己一样,从一开始就知道循环的事情——不然的话,他早就可以避免那一天说出松饼这个词,又或是可以提前移到闸门前再扣下扳机。虽然他会作为幽灵出现在这一天,甚至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很让人惊讶……

“别瞎想了。”似乎是觉得这样遮遮掩掩也有些无趣,明智收起了那副笑容,随意地打了个哈欠。“我在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。不过只有这次。看见了那些东西和你摊在桌上的日记本,不知道都难吧。”

啊。来栖这才想起,自己在收拾行李的时候,的确把用来记录的日记本放在了桌上。那本日记就像是证明自己的确在重复这一年一样,不管是哪一次循环记录的东西,都能保存下来。明智可以碰到自己触碰过的物品,能翻阅笔记本也就不在话下了。

“要问为什么能碰到,而且只能碰到你碰过的东西,我也不清楚。”明智似乎对此也有些不满,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不爽两个大字。“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更不知道了。”

骗子。来栖在心里说,但也没说出口。既然明智已经看过了他的日记,肯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在进行这样的行动。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的执念太深,才会让他在成为幽灵的现在,直接出现在自己身边——所谓幽灵会跟着自己执念的对象,那么幽灵被执念自己的人吸引也不是不可能。

“不过……”

咖啡杯里的液体已经空了,看样子即使是幽灵也能正常吃饭。明智将空杯推到来栖面前,猛地凑近了过来。他的鼻尖和来栖紧挨着,似乎下一秒就会相撞。透过略显透明的红瞳,来栖看见自己的影子,和勒布朗角落空无一人的位置。

“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幽灵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你放弃了,来栖君。”

“……这样啊。”

来栖没有回应,但也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情。他也明白,每一次在那个殿堂再度进行最后一次的会面后,他从来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来确认明智究竟是死是活。大概这就是所谓的“猫箱”,当来栖晓内心产生放弃的想法,认定没有办法救下明智吾郎时,顺着这样的认知,明智就会被本来就不再记得他的世界认定成死亡,变成现在的幽魂。

明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可来栖完全没有别的反应。他带着点不满意的神情离开了位置,抱着手臂打量起店门口挂着的日本画。来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,指针难得地开始变动,从一成不变的十点移动到了下午一点半。他转头又看了看不知为何而来的明智,思索了片刻,突兀地一拍手心。

“明智。”来栖这么开口。“我们去约会吧。”

“……哈?”

明智发出的声音里充斥着不可置信,不过来栖晓在这种时候从来都是行动派。他脱下自己的围裙,走出吧台,伸手就去抓明智的手。手指穿过了对方的整个手腕,来栖又一次握紧手,手中依旧只有冷风。他抬头看着明智,明智也看着他,最后轻轻叹了口气,自顾自地往门外飘去。

“没办法。就当是可怜你,陪你一次吧。想去哪里?”

“吃松饼。”

“……你是在耍我?”

遗憾的是,来栖好像是认真的。从四茶坐到涉谷只有一站的距离,著名的松饼店在这里也有不少。现在并不是旺季,店门口也没有多少排队的人。来栖挑了一个靠窗的两人位置,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明智,又低头看着菜单。

“你要哪个?”他用很小的声音开口,以防其它人听见。旁边的店员投来有点疑惑的目光,很快又当做是少年的自言自语而不再在意。来栖把菜单竖了起来,顺势遮住旁人的视线后,又朝明智瞄了一眼。他似乎对松饼一点都不感兴趣,对上来栖的视线时也只是冷哼一声。

“你是故意的吧,来栖君。”

“哪里有,十一月交往的时候你说想吃的。”

来栖用极轻的声音回答了明智的问题。明智愣了一下,很快又转过头去。不过来栖清楚,这是他曾经用来遮挡自己因为情绪而变红的脸颊的动作。他的视线依旧锁定在背过身的明智身上,过了好一会儿,才招手叫来服务员,点了一份店里招牌的松饼。

这么一看,幽灵好像不会脸红,来栖总觉得有点可惜。服务员很快就将松软的松饼端了上来,来栖用叉子叉了一块,放到嘴边作势要吃。可明智看得很清楚,叉子的方向分明是对着自己这里。对方碰到的东西自己就碰得到,这是他在醒来,发现自己变成幽灵时就莫名明白的事,可这事实又让明智感到火大。凭什么,一定要是这个阁楼垃圾才可以?仅仅只是因为他执着于自己吗?

他愤愤地咬掉了那块松饼,看见来栖露出一点笑容。看吧,就是因为是这样的家伙,明明有更好的选择,居然还会想执着于自己,到最后又这么随便放弃的家伙,才会害得自己变成了这种幽灵,死都没有个安生。

“你吃完了就赶紧滚。”他没好气地对着来栖恶言相向。怎么让自己消失,明智非常清楚。只要来栖不再抱有重新来过的想法,离开最后一次的三月十九日,到了第二天,明智吾郎就会彻底消失,不会再有任何活着的可能。说实话,要说有没有同情来栖晓,明智大概还是有一点。不过他可完全不感谢这家伙的用心。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活下去,更不想被来栖晓救下来。

可来栖好像并不在乎明智的想法——或者说,更像是看透了明智的想法。他求死的愿望后隐藏着的逃避也好,他每一次谎言里的真心也好,来栖全都能看透。现在也是这样,他一定是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,才会像是要把之前所有未完成的约定都做完一样,焦急地在结账后,想要赶往下一个地点。

“去哪里?”明智并不打算揭穿。他看得出,来栖在见到他后又开始犹豫起来。如果让他就这么把一切都做完,说不定对方也真的就会放弃。虽然自己没有以前的记忆,但要是被卷入这种无尽的循环,明智也不会觉得好受。他摆出一副无奈配合的样子,看见来栖的眼睛亮起来了一瞬。

白痴。他在心里骂了一句。明明互相都知道这只是儿戏,可他居然也会想着配合下去。晃神之际,来栖已经走过了马路,停在了一家花店前。明智穿过来往的车辆,停在他的身边,看见对方的视线正盯着角落的玫瑰花。

“你喜欢玫瑰?”花店的店员正好不在,明智便大方地开口询问。来栖却没有回答,而是伸手拿起一束,直接递给了明智。

“你以前说喜欢的。”来栖这么解释。明智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,终于想起那是在攻略冴小姐宫殿的时候。打碎的装饰品里有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,来栖从漫天的花瓣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宝石,转手递给了明智。那时自己是怎么拒绝的?似乎是……

“比起宝石我还是更喜欢玫瑰哦,来栖君。”

身边的人用和自己差不多的口气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回答。明智觉得自己的眉头已经皱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,但来栖拿着玫瑰花的手就没放下来。他伸手夺过那枝花,再用投掷飞镖的姿势准确地扔进花篮里。万幸的是没人看见,来栖晓得以从成为灵异事件目击者的命运里逃脱。他看着明智,明智回以他一个冷笑。

“你明知我是在说谎。”

“那你喜欢什么?”

“你见了那么多次我还不知道?”

“是啊,我不知道。”

这么干脆的回答反而让明智愣住了。来栖似乎并不是在自嘲,只是在陈述平淡的事实。见明智不说话,来栖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不知道。明智你喜欢什么?”

这么一说,他喜欢什么?明智张开嘴,却发不出什么声音。明智吾郎所有开过口的兴趣,大多都只是顺应潮流的谎话。就算或许有一两个真心的,现在也已经被丢在记忆的角落。来栖似乎是在等着他开口,而他只能持续这样有些尴尬的沉默,盯着玫瑰花上还没落下的水滴。

“……那,”似乎也不想时间一直这么浪费下去,来栖的声音随着态度的缓和,一同放轻了。“换个问法。如果要我送你礼物,你想要什么?”

凭什么我要收你的礼物?话语到了嘴边,最后还是被明智收了回去。他撇了撇嘴,视线在街道上扫了一圈,最后指了指路边的一家饰品店。

“比起花这种马上就会凋零的东西,还是保存时间长的比较好。而且也不会碍事。”

明智的解释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蹩脚,不过来栖还是没有揭穿。他这次没伸手去拉明智,而是自顾自地往店里走。明智不得已地跟进去,发现来栖很快就停下了脚步。他凑过去看着那排货架,发现上面放了一朵纸折的玫瑰。做工看起来很精致,似乎也只是赠送用的礼品之一。

“比如这个?”来栖伸手指着纸玫瑰,换来明智的一脸不满。那副脸好像在说“就这么便宜的东西”,不过来栖当然选择视而不见,他拿起那朵花,径直递给了明智。

“……够了吧,来栖君。”明智只觉得对面在装傻。他没有伸手去接,甚至都不再维持自己的笑容。来栖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,但这只让他更加烦躁。“你明知道我是来让你放弃的。”

“……我以为你是来鼓励我的。”可得到的回答和他的预想大相径庭。明智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,只能看见认真的神情。来栖似乎是真的从自己的出现里看见了希望——大概是觉得不放弃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幽灵,间接就证明了明智吾郎还活着。

该说他聪明过头还是蠢到不行?明智想嘲讽几句,却突然又没了力气。即使没有那些记忆,他也从那本日记上明确地了解到过,来栖晓究竟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,只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结局。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朝来栖伸出了手。

“给我一枚硬币。”

来栖有些疑惑,但明智的口气是认真的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百日元硬币,试着放在明智的手上。手指自然穿过了幽灵的手掌,但那枚硬币平稳地躺在了空中。带着一点汗滴的硬币传来些微的热度,明智把那枚硬币放在自己拇指指甲上,伸手向上弹起,又接回手中,用手掌盖住。那枚硬币的正面透过明智透明的手,直接暴露在来栖眼前。来栖看着这枚硬币,又抬头看向明智。

“……猜正反?”

“猜错了就是你输,猜对了也不是你赢。”

“这不都是一样的吗?”

“你知道啊。”

来栖没有继续说话。他看着明智的手,又伸手想去摸。那枚硬币有些冰凉的触感传回感官,他抬头对上明智的视线,看见自己执着的人露出笑容。

“你现在不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吗。”

明知道结果,又知道哪个结果都不会获胜。你现在,不就是在进行这样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博吗?

明智没有把这句话明说出来,但来栖心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。那枚硬币就像是自己和他,只有一面可以朝上,注定是相对的状态。近在咫尺,又远在天边。而普通人自然没办法分割开硬币,让两面相对。

“你想说,不管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吗?”

来栖的声音里有了微弱的波动。明智没有回话,他听得出对方似乎难得有了一点怒气和不甘,可他只觉得有些可笑。反击的话语几乎不用准备,自然地就从口中吐出:“明明是你自己决定放弃的,还要问我?怎么,你准备把你自己的误会怪在我身上吗?”

“我不是……!”来栖焦急地迈前一步,身体几乎要直接撞上面前的幽灵。他下意识想要避开,明智却径直贴了上来,两人的身影完全重叠的瞬间,来栖发现自己连对方身上冰冷的温度都无法感觉到,连一点轻微的冷风都没有。

“……我本来想着,这次不太一样了。”来栖轻声开口。他的眼中闪着一点微弱的希望,很快又黯淡了下去。“我以为下一次就可以了。但是明智你从来没有改变过想法。”

“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?”明智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。“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救我吧。别自作多情了,垃圾。”

“所以你就不想活下去了?”来栖抬起头,紧盯着面前的幽灵,全然不顾窗外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。“你宁可去死,都想逃避罪孽吗?”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死了?”明智冷笑了一声。“怎么,救不了我就把这些怪在我身上?”

“那你真的想过活下去吗?刚刚又说没说过要我救你,现在又说自己没有想死。你要是真的想活着,倒是从那道闸门后出来——”

“——你以为我不想吗?如果你觉得我甘心去死,认为我是这样的人,现在就滚回去啊?!”

“……抱歉。”

一旁的纸玫瑰似乎因为怒吼而歪到了一边。明智的怒气只是爆发了一瞬,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,最后还是来栖先开口道了歉。明智没有回应,似乎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,他随意地将硬币丢给来栖,彻底地背过身。来栖伸手想接过自己的零钱,可明智显然是带了点报复的心思,那枚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,正巧以边缘落在地面上,咕噜噜地滚进了柜子底下。

一百日元虽然买不起一罐果汁,至少也是车票钱的三分之一。来栖弯下腰,伸手想去把硬币够出来,遗憾的是,那枚硬币正巧落在了他够不到的地方,无论来栖怎么努力,都摸不到它的边缘。他只能把手从沾满灰尘的柜子底下抽出来,随意地甩了甩。

“别甩过来,垃圾。”

明智丢来一句抱怨,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别的什么意思。来栖只能低头看着柜子,那枚硬币大概会等到某天装修或者打扫的时候被发现,但至少现在是没办法了。从侧面看只能看见反射了光芒的硬币边缘,连正反面都无法分清……

“……啊。”

来栖下意识地出了声。他摸了摸口袋,正好还有一枚新的硬币。明智并没有走远,还是飘在纸玫瑰的旁边,一直都在看着那个饰品。来栖朝对方招了招手,见人不肯看过来,只好绕过货架,走到他面前。

“干嘛?”明智不耐烦地瞥了来栖一眼,结果看见的是对方递到面前的手掌。手心上躺着一枚新的硬币,和刚才那枚并没有任何不同。来栖用手指夹住那枚零钱,在明智眼前晃了晃。

“再来。”

再来什么,你不都知道会输了吗。明智在心里冷笑,可视线轻易地背叛了自己的想法。他不自觉地看着那枚硬币被抛出一道弧线,看着来栖没有伸手接住的硬币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。这一次硬币朝着相反的方向前去,滚入了另一个货架的底层。金属不断拍打地砖的声音慢慢地停下,明智呆滞了一会儿,这才记得把视线转回来栖身上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嗯……就是这个意思。”来栖摊了摊手,指了指遮住硬币的柜子。“现在就看不见是谁赢了。”

“你想说看不见就不知道结果了?”明智挑了挑眉,很意外对方居然也会说这种歪理。不过对于怪盗团团长来说,不走完全的正道好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。“这枚硬币总会被扫出来的。”

“也可能掉进下水道。”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他的答案,来栖迅速地回应,又抬起手示意明智不要急着反驳。“或者滚到看不见的地方,掉进了很深的井里一直没有落地,被地板的缝隙夹住而竖起来。”

“也就是说,不是正面,也不是反面。”

总有一次。不,只要有一次就好。只要硬币还没有落下,只要地上恰巧裂开了一条可以夹住硬币的缝隙,只要那枚硬币正好落在那里。竖起的硬币,说不定能撬开铁门。

“……说不定一切只会和原来一样哦?”

“但是,这一次你就来见我了。”

明智没有继续反击了,他知道来栖一定是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来意,才会带着笑容说出这种话。在自己恢复意识理解脑内的讯息后,最先冒出的想法是大骂来栖晓一顿为什么要放弃——这种话如果对面前的人说了,一定只会得到更加灿烂的笑容。明智嫌弃地撇了撇嘴,视线移开之时,发现自己的身子变得更淡了一些。

时间不多了。他和对面的人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。身旁的景色像是融化在纯白里一样开始淡出视线,明智用快要消失的手拾起纸玫瑰,丢给了被钉在原地的来栖。

“其实我还蛮喜欢纸玫瑰的。”

“那下次我给你折一朵。你不会扔吧?”

“垃圾给我的我当然会丢进垃圾桶了。”

来栖噎了一下,不过这好像也挺正常的。他看了一会儿纸花,仔细数了数花瓣,再抬起头时,明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。手里的那朵纸花也消失无影,甚至刚刚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梦境,他背着自己的单肩包,坐在开往隧道的面包车上。

“快到了!”

穿过隧道之后,就是自己的家乡。这是上车前,来栖晓告诉大家的。可自从踏入东京后,他一次都没有见到过隧道后的风景。漆黑在眼前蔓延,同伴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淡去,来栖慢慢地闭上眼睛,放任自己的意识重新陷入深蓝色之中——

“……谷,下一站、涉谷——”

他重新睁开眼睛。一如既往的电车,一如既往的广播,一如既往的新闻,一如既往的人群。手中的背包没有黑猫的重量,身上的衣物还留有新衣服的一点气味。鼻梁上架着熟悉的重量,来栖推了推眼镜,垂眼看着自己的书包,轻轻叹了口气。

没有任何变化。这一次真的能坚持下去吗?他抱着对自己的疑问,随意地在包里翻了翻。高级万年笔、天鹅绒房间的钥匙、约定笔记、小巧的黄色围巾——

不同于任何一个物品的触感让他的手停止了。即使没有看见全貌,光靠触摸,来栖也凭着形状瞬间意识到自己手中究竟拿着什么。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背包的拉链,将那个物品捧在手上,红色的纸玫瑰静静地躺在那里,用花蕊和他对视。花瓣和花瓣之间,一枚硬币正巧被夹在那里,不是正面,也不是反面的边缘就这么映在来栖灰色的瞳中。

“……你看,明智。这次是我赢了。”

没有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,自然也不会有人回应。来栖就这么很满足地露出笑容,连着硬币和玫瑰一同郑重地放回书包之中。他拉上背包的拉链,电车也随之到达涉谷,来栖慢慢地站起身,迎着朝阳再次踏上东京的土地。在列车车门关闭之前,他无意间回头看去,似乎有个棕发的少年靠着车门站立,拎着银色的箱子,盯着手中的笔记本。

来栖没来得及确认,列车就已经朝下一站驶去。可那抹棕色似乎并不是错觉,于是他嘴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,抱着难得的好心情,走出了车站。他的身后,一只乌鸦落下一枚羽毛,拍打着翅膀朝阳光飞去。

四月九日的涉谷,天气依旧晴朗。




END……?




后记:

四个月没更新了,大家还记得我吗(不记得)

再坚持一下,或许不久之后阿特拉斯就出加强版消息了←天天这么想着想着,就这么写了这样的东西,说真的阿特拉斯不要遛粉了我要哭了……

最近都蛮忙的,所以一直没更新。姑且还是想保持一月一次,但是最近事情也很多……只能说尽力吧。毕竟对于这对cp,这两个人,我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!(如果阿特拉斯再多给点情报就更好了,呜呜呜)

最后的问号的意思有某些暗示,但是我就不说是什么了,嗯!(嗯?

那么我们下一篇文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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